我的长孙皇后080章 千机变2
武德八年(625年),正月。
冰天雪地,大雪纷纷。
由于新都地址未选好,而突厥铁骑仍旧虎视眈眈的盯着长安,李唐今年的年过得忧心忡忡。
本是前来东宫找大儿子诉诉苦、散散心的李渊如今却因长子、次子的剑拔弩张更是添了许多的心事。
这也是大臣们第一次看到李唐的太子殿下、秦王爷二人当着一众文臣武将的面起争执。
太子殿下赞同李渊迁都的决定,而秦王力排众议,奏请亲自带兵打退突厥,再还李唐一个太平天下。
“突厥为祸中原的情况自古就有。陛下凭着圣明英武,创建新王朝,安定华夏,拥有百万精兵,所向无敌,怎么能因有胡人搅扰边境便连忙迁都来躲避他们呢?这种行为,不但会使举国臣民感到羞辱,更会惹来后世子民的讥笑。汉时霍去病大将军不过是汉朝的一员将领,尚且有消灭匈奴的决心,何况儿臣还愧居藩王之位?希望陛下给儿臣几年时间,请让儿臣把绳索套在颉利的脖子上,将他逮到宫阙之下。如果到时候不成功,再迁都也为时不晚。”
很显然,李渊被李世民的大义凛然所感,既骄傲又复杂的看着这个令他一直觉得头痛的次子。
萧瑀、房玄龄等人此时采取了‘和稀泥’的态度,直是起哄的说着“说得好”的话。
眼见局势要一边倒,李建成哧道:“二弟只知有霍去病却忘了还有一个樊哙么?想当年,樊哙不也是汉朝的将军,他不也带着10万人马去抵御匈奴,可最后却是以失败而告终。孤怎么左听、右听,觉得二弟现在所言和当初樊哙请命去抗击匈奴的说辞是那般的相似呢。”
“兵者,天时、地利、人和也。面对的情况各有区别,用兵的方法也不尽相同。樊哙那小子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语及此,李世民潇洒的转身看着一众群臣,他将手中的酒碗高举过头顶,“本王在这里保证,十年,本王肯定能够将漠北地区平定下来,这些话并不是妄言。若十年后漠北之地仍旧未定,本王的下场一如这只碗……”语毕,李世民一口饮尽碗中的烈酒,将空碗掷于地上。
但闻得声声清脆的脆裂之音,瓷碗被摔得粉碎。
丹墀底下,许多人被李世民的豪情感染,均颇带崇敬的看着他。
满满扫视一圈后,李世民看向李渊,突地跪下,“请父皇赐儿臣兵权,不灭突厥,誓不还长安。”
十年,他请的是十年之期。
以他的实力,灭突厥三方联盟军也不是多难的事,应该花不了十年。如今他请十年之期,其实是想远离长安、远离政治风暴的中心,然后以突厥的战事拖得所有的人忘了他,拖得李建成能够继下帝位不再忐忑不安……所以,就算此仗无需十年,他也会打成十年。
似乎也明白次子的苦心,李渊的眼中有泪花闪动。“好……好,好孩子,父皇信你,信你。父皇定不再起迁都之意,只等你凯旋归来的好消息。”
李世民再度挂帅出征,兵锋所指,直至太原。
自李世民出兵之后,河东失陷之地一一收回的喜报惹得朝堂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唯有东宫,形势严峻一如严冬。
“秦王一路捷报,何需十年之期?”
“自从夺回太原后,他为何一动不动呢?”
因为他要拖啊,拖十年,拖得你们这帮离不了他、需要他、又恨着他、怕着他的人忘了他。
“因为他不打算交出兵权!此番总揽兵权,他摆着就是要篡夺帝位。”元吉一迳说着话,一迳缓缓的从议事厅外走了进来。阴郁的脸上写满了萧瑟、戾气。
呵呵,帝位?不再是太子之位了吗?
若李世民真有夺帝位之心,如今手握重兵的他只需临阵倒戈一击,长安数日便可入他囊中,再以他的号召力,不出一月,江山尽可掌他手下。而你的二哥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守在苦寒的边塞之地,默默的数着日子。元吉,以你的聪明你应该早就看出你二哥并无夺位之志……
“齐王爷如此说,莫非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当初打下洛阳的时候,他也有不归长安的意思,那个时候的他便想掌着兵权和朝庭南北对峙了。不过……因为承乾、丽质都在长安,所以他不得不归。如今,他出征在外,却将恒山小王爷、长乐小公主、卫小王爷都带走了是什么意思?诸位,你们好好想一想罢。”
闻言,一众东宫幕僚恍然大悟,有人回道:“也就是说秦王爷在离京的时候便做好了不再归来的打算?”
“是啊,这长安城中再无他挂念的人……”
“那个韦夫人不还在长安么?还有那个李襄,秦王爷不是将她们二人看得很重。”
元吉冷哼一声,哧道:“再重又如何?除非她们是二嫂和丽质。否则,天王老子他都舍得。”
有人‘唉呀’大叫一声,摩拳擦掌的说道:“早知今日,我们那一日该誓死劝阻陛下不要让秦王出征的好。”
“是啊,想突厥犯边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通常我们只需许些钱粮、布匹、珍宝他们,他们便会离去。秦王此番假托抵御突厥的名义,实际上是打算总揽兵权成就他的阴谋啊!”
“齐王,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卑职们在陛下面前口拙言轻,但齐王您就不一样了,那说一句话就是砸一个坑儿啊。”
“是啊,您想想,现在谁人不知齐王和太子殿下走得亲近。依秦王的狠厉和有仇必报的个性使然,他若得了天下,还有齐王您的好日子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元吉听进去了多少,他的唇角一直挂着冷嘲的微笑,一时看看那些故意将他往刀尖浪口推的太子幕僚,一时看向那个一直不出声,只知想着心事的太子李建成。
直待议事厅安静下来,元吉才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长衫,长吁一口气说道:“罢了,好事做到底,大哥,父皇面前有小弟替你打点,万事你放心。只是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缓缓的抬起头,李建成阴诲不明的看着元吉,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打小,答应你的事,大哥有什么是没兑现过的?”
事?
兑现?
到底是什么事呢?
在我揣度且不时的找机会接近李建成更为腹心之地的日子里,李渊下了诏,诏李世民归京。
看来,李渊又没有忍住元吉和那些嫔妃娘娘们的七嘴八舌,这人老了,难免疑神疑鬼的,纵然有再多的豪情,也不过是一时的热血沸腾。
李渊诏李世民归京的理由━━龙体有恙。
既然生病的老父亲要见自己一面,李世民没有不归长安的道理。
李世民既然归来,那受我之命保护他的济安也应该来了长安。
这个济安自从和我相遇以来,太不见外了啊。
他每次出其不意的来,然后又出其不意的走,而我的床榻似乎成了他最喜欢**的地方,我的手就遭殃了,每次他走后,我得洗床单、晒被子……
也是为了防止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面前,这段时日我连人皮面具都不怎么敢揭下了。
今夜,我有感觉,他一定会来。
子时一过,我的屋顶便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恁他轻功再高强,只要我留了心,便逃不出我的耳朵。
我快速起身,来到书桌边坐下,摆正身姿。
“无极,又没瞒过你。”一迳说着话,济安一迳从窗子处飘身而入,然后堂而皇之的走到我的床榻边坐下,习惯性的抬起一条腿放在**,又调侃说道:“好歹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你干嘛防我总像防贼似的。”
你将我当男人看,可我不是男人啊。看着那双带着泥土的靴就那般踩在我的床榻上,明天我的手又得遭殃了,又得洗床单了,唉……“你不总是说想随着秦王看看他是怎么打仗的么?如今在边塞数月,可看出什么眉目来了?”
“徒有虚名而已。”
这个论断真够狂的。我‘哦’了一声,“怎么说?”
“他只许了咄吉、处罗可汗一些财物后,突厥大军便三去其二。担心不但不能为他的妹子报仇,也许自己的大后方会被咄吉趁势夺走,颉利不得不退兵。”
“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够将伤亡降到最低的战争可谓善之善者矣,这是兵家最高境界之心战,怎么能够说是徒有虚名呢?”
‘咦’了一声,济安煞有介事的来到我身边,盯着我看着,“你似乎很看重他。”
“若非他出生于皇族,我这个堂主的位子他最是合适。”事实上也确是我夺了本应属于他的位子。
轻‘哧’一声,济安亦在书桌边坐定,“原来无极选中他当传人了啊。”
“无端被陛下诏回,秦王现在如何?”
“能够如何?见惯不怪而已。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如果连这点委屈都经不住还算男人?”语毕,他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以‘非常不满’的语调说道:“无极,这一回我可是又跑断了腿了,怎么就没见你关切我一二的话语呢?”
这语气、话语也太出其不意了些。我有些微楞的看着他。
见我半晌不语,济安趁势说道:“这样吧,我手头上正有一件事很棘手,如果你帮我一把的话,那些关切也好、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
“何事?”
“所罗门。”
“所罗门!”
很显然,听出我极度的感兴趣,济安再度走到我的床榻边顺势倒下,修长的身躯往里挪了挪,拍着床榻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来,我们抵足而谈。商量商量我们二人如何去闯所罗门。”
见我久不动弹,他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不想闯所罗门?”
当然想,所罗门造就了我一生的痛,我恨不能生食其肉。但看着一个大男人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我终有些别扭啊,更何况要我抵足而谈……
在济安探索似的注视中,我缓缓起身,来到床榻边坐定,轻咳两声,不自在的说道:“济安。”
“嗯?”
“其实……其实我吧,有点子洁癖。”
“洁癖!”震惊中,济安倏地起身,然后凑近我面前仔细的看着。半晌,见我不避不闪,他很是气馁,悠悠说道:“那我每次来的时候你都……”话未尽,他只是指了指床榻和被子。
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我急忙摆手,“没有没有,你不要多心,定然不是嫌弃你,只是……这是我的个人习惯而已。”
“那好,以后我会尽量注意。”
心一松,我咧嘴一笑,“谢谢你能够体谅。”
说话间,济安却仍旧是心安理得的重新躺下,惬意说道:“反正今天是脏了的。”
‘你’了一声,我恼怒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有丝丝挑衅的看着我。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非常明白,他这种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也非常明白他这是逼我和他一起去闯所罗门。如果今天不给他一个准信,我断定他每夜会来‘折腾’……
其实,这么多年,除了三个孩子外,我唯一心心念念的便是所罗门了,再说所罗门前番为什么要对我的乾儿痛下杀手?为了乾儿的安全,我也得除之啊。
也好。
念及此,我说道:“好,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去闯所罗门。”
一声‘好’后,济安翻身而起,然后跳下床蹦了几下,又伸展了一下腰身,最后才说道:“给你三天时间安排一切,三日后的子时,我们在小山亭中见面。”
呵呵,怎么有种老地方见面的感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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