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鹰嘴峰西去由于氤氲恶秽之气常年不散,且有毒兽出没,所以附近人迹稀少。踏着柳叶飞行器飞了百来里后,萧湄突然一个倒栽葱栽了下去。仓促之间,她一个燕子抄水,在头顶撞上一块石头时,猛的飞掠而起。
“幸亏龙天烈那帮蠢货没有穷追不舍,不然再有个百来里,姐就成了网中之鱼了。这些三无产品,真是不能相信。”萧湄后怕的在柳叶飞行器上猛踩了两脚。连拣起来看是不是能重复使用都不屑,拍拍手,她在玉老一迭声“败家女”的骂声里潇洒走掉了。
眼看着天色暗了,暮色中有一抹淡淡的炊烟,萧湄便朝着那炊烟起处奔去。炊烟起处,桃花历乱,柳色依然,却没有看到房屋,连一个人也没有看到。萧湄骤然停住,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在她背后的参天大树上,猛的垂下一个流着涎的三角蛇头,咝咝有声的吞吐着细长的红狺。有透明显示屏提示,萧湄无须回头,反手一颗冰火太极图砸去,正中蛇头。轰然一声炸响里,刺眼的光团暴起。一条双头蛇猛的从白光中冲起。它身粗如水桶,眼冒碧光,映衬得未散的光团也泛出幽幽碧光。萧湄注意到,腾空而起的那条双头蛇颈上有个血洞,正往外冒血水。看来这蛇是个罕见的三头蛇,刚才炸掉的是蛇颈上长出的最小的一个头。
蛇身腾空后一扭,头朝萧湄扑下来。萧湄一声清叱,早已拿在手里的锈剑扬起,层层叠叠的剑弧飘出去。她出剑的速度太快,看似万剑齐发,一齐扎向蛇身七寸处。蛇吃痛不住,撞向地面的尖石,被剑光刺破的表皮再度被石尖戳烂,血流如注。“何方妖女,竟敢伤我宝儿!”远远的一道厉喝传来,萧湄眼前已闪现一位麻衣老妇。
瞧着是个老妇人,萧湄杀气顿消,还想跟麻衣老妇罢手言和,可对方不给她机会,扬手一片幽碧色的鞭影击来,令人闻知欲呕的腥风随之而来。
不需要萧湄动念,玉佩里腾起一道白光,形成个光罩护住她。鞭影如雨点般落下,白色光罩纹丝不动不说,还将攻击波反弹了回去。麻衣老妇来不及躲避,自食恶果,连番惨叫后,落荒而逃。
无端端打了一架,萧湄好生郁闷:“真是晦气!龙天烈,这笔帐,姐给你记下了!”
玉老心情大好,竟然调侃道:“湄丫头,你才真是奇怪,龙天烈又没招你惹你,这笔帐干嘛要记他头上!”
也叫了声“奇怪”,萧湄问:“器灵苏醒了,您老怎么还能看得到玉琅寰天外部的情形?”
“玉寰前辈给了老头子一些权限,所以,老头子现在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玉老得意非凡的放声大笑。虽然是沾了湄丫头的光,但他确实是继九世月家家主之后,唯一见过器灵的月家家主。他其实还好奇玉寰怎么被萧湄收服了,居然还来巴结自己。
萧湄不在意的说:“哦,这是必须的。那小子要是敢为难您,跟湄儿说,湄儿修理他。”
明知道这丫头没有吹牛,玉老仍旧忍不住斥道:“胡说八道!对玉寰前辈,你应该尊重,明白嘛!”
“湄儿是老板,他是打工仔耶。他做好份内的工作,湄儿不刁难,嗯,不埋没他的功劳,就行了啦。”瞧玉老吹胡子瞪眼的,还待教训自个儿,萧湄顿足嚷道:“好了啦,湄儿手下不止他一个打工仔,您老知道的,湄儿得做到一视同仁。”
想到萧湄的那个修仙系统,玉老默然。
萧湄再度叫出怒炎,悠闲自得的骑狼而去。
水曲,山偎,四五点渔家灯火宿芦花。那份静美,让萧湄迷醉。偏这时,某渔船上有个公鸭嗓子般的男子吟道:“白浪里,闲云下,逍遥似神仙。”一只铁羽鸬鹚从芦花里贴水面飞出,差不多到江心时,猛的垂头叼起一条浮出水面透气的鱼儿,差不多一尺半长的鱼,被这只连头带尾只有一尺来长的鸬鹚吞进去,还不见其体形有变化。
萧湄叹道:“弱肉强食,修炼界铁律。且不知,谁为鸬鹚,谁为鱼儿。”公鸭嗓的男人腾身跃上渔船篷顶,遥遥笑道:“呵呵,天色要变了,姑娘何不到船上来避避风雨,休管它谁为鸬鹚,谁为于儿。”
“变你个大头鬼!”萧湄才骂了一句,天际就响了一道闷雷,浓黑的乌云从天际翻卷而来,一道蛇形闪电撕开乌云,从云空击下,巧而又巧的击中了一位御风飞行的修士,让她发现好些高阶修士正朝这边包抄而来。由于还不在透明显示屏的监测范围内,她竟然没有察觉自己被包围了。
这是引雷术啊,湄丫头,船上那人似乎是来帮你的?玉老疑惑的说。“只能说是敌我不明吧。”萧湄随口应了一句,猛的朝前弹射而出。刚才,她在透明显示屏上看到,打横里却有一道迅出疾风的剑影刺来。避过那犀利一击,她再看那偷袭者眼神似古井无波,心头生起警兆。压下怒火,她问:“你谁呀,偷袭姐好玩?”
“龙盟仇涛,接我一招惊涛万里。”那人古井无波的冷寂眼神有了波动,竟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他掌中剑划了个半弧,剑尖上涌出气浪千万条,顷刻间形成一个波涛汹涌的独特空间,有二十米方圆的样子。
“真是阴魂不散啦,龙盟仇家,居然又是仇家的杂鱼跑来送死了,姐想说仁慈一点不杀生都做不到。”萧湄嘴里卖着乖,扬剑刺出。那剑,还是之前用过的锈剑,剑光如烟,不带丝毫风声,却有毁天灭地之威。
受那强大的威压震慑,围过来的人均后撤,围观强者对决。众人眼中,体态袅娜的萧湄,看似轻不着力的一剑,破开那波涛空间,两道水墙腾空而起,一声轰然巨响,震得他们心神为之激**。相当一部分修士被震得吐血,有些人喷出的血里夹有内腑碎块的鲜血。
水墙轰然砸下,水浪夹着冲击波击散,好些离得近的修士被水浪砸得倒翻出去。
“果然不错,再接我一招试试!”仇涛傲慢的喝道。长剑翻飞,剑气狂涌,覆盖的范围扩展一倍有余,他那白净的脸也因用力过度青筋暴起,肤色红欲滴血。
围观者感到剑气如狂浪压来,再度后撤。
首当其冲的萧湄,狂浪打来都会莫名其妙的从往四周滑开。她要做的只是将身法的轻灵发挥到极致,任那浪涛翻涌,她自随波起波伏,黑发因风飞扬,白光笼着未沾滴水的衣裙飘扬,看上去反而悠闲自在多了。
搅动那排山倒海的狂涛,依然无法奈何萧湄,仇涛意识到对手的消耗远不如自己大,对手完全可以耗到他力竭,轻松取胜。“罢了,我们算平手吧。”他郁恼的叫道。
“你大老远的从中州跑来,搞这么大阵仗,就为跟姐打一场不分胜负的架,太泥马搞笑了吧。姓仇的,不带你这么玩人的。”嘴里说话,萧湄手里可不停,趁着对手攻势稍歇,她迅猛发出反击。
那锈剑以前不用的时候总是锈迹不去。玉寰苏醒后,但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除掉了剑身的锈迹,并且唤醒了剑灵。据玉寰告诉玉老说,这锈剑比萧湄自己封印兽魂的那柄剑好得多,所以那柄被玉老当成宝的剑,果断被玉老扔到湖边小木屋的角落里。
剑弧,轻盈的飞掠,似自由逐风嬉戏的鸟儿,以她为中心,朝周围散发出去。时而如风轻缓舒畅,还带些缱绻留恋的意态。时而似层层积墨,厚重沉凝的气势淋漓流露。
波涛如怒,却挡不剑弧如织,被切割成若士碎块。腾空而起的浪头像积木拼图倒塌,呈块状滚落。怒涛的咆哮声突然消失,人的喧哗声也消失,时空诡异的静止了。
仇涛也呆了一下,身形略滞,一道剑弧飞来,洞穿了他的肩胛骨。暴退百米,他难以置焦虑的叫道:“活见鬼了,这是什么剑!”
“屠狗之剑!”萧湄戏谑笑道。弹指在剑身叩一记,剑身竟隐隐的有凤鸣音传出。
“湄儿,让我来。”黎青琰的声音忽然在玉琅寰天里响起。
以为是幻觉,萧湄没有应声,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黎青琰又叫了一遍,她才确信不是幻觉,泪水狂涌而去。也忘了身在何处,她边抹泪,边叫:“噢,笨木头,抓紧时间休息啊,嫌姐操心不多还没过劳死过早衰,你还要让姐多操一份心啊!”
“湄儿,我没事了,让我出来吧。”黎青琰执拗的央求道。
黎一旦坚持,萧湄也无法拒绝,只好让他出来。旁人只觉白光一闪,他就现身出来,多猜他是高阶修士瞬移而来,对他露出膜拜的眼神。
泪水,在见到黎青琰的瞬间,更见汹涌,萧湄却恶狠狠的喝斥:“真是个木头脑袋,从流花要塞一直打到帝都,被人抓到,你脑子进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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