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有新的人来了，马周专心办公了起来。

光是今天一天，他就接待了不下三十来个要离开的。

其中有一半左右犹豫之后还是留了下来，剩下的全都态度坚决的离开了。

傍晚时分。

皇宫。

戴胄亲手将一份统计数据交到了李世民手里。

这段日子，他派人在长安城附近的区域狠狠地调查了一番。

虽然不是整个大唐范围的结果，但这些数据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李世民看的很认真。

越看，心中越是发毛！

因为曹泽说的都是真的！

十八岁以下的女子，生育时死亡率明显高于十八岁以上的！

即便没死的，也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而三代以内有血缘关系的夫妻，其后代出问题的几率也明显大于其他人！

一个国家想要发展，肯定离不开人口基数这个根本因素。

现在这两项数据却告诉他，眼下还有两项影响人口数量的严重问题存在！

看完之后，李世民皱眉沉思了起来。

曹泽那边只是一个蓝田县，所以曹泽可以采取强硬手段。

但是放在整个大唐的话，这么干肯定就不妥了。

先不说百姓的反抗情绪。

光是贵族或者皇族之间的利益纠纷，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皇帝虽然看上去高高在上，可实际上也是处处受制的。

既然强行推广不行，眼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翌日。

早朝。

李世民将这份调查数据给大臣们看了一遍。

“都说说吧，你们都是怎么看的。”

“陛下，人口乃是一个国家重中之重！”作为挺曹派的代表，程咬金第一个站了出来：“臣觉得此法有必要全国推广！”

程处默天天跟在曹泽屁股后面晃，能知道这是出自曹泽并不奇怪。

“臣附议！”

尉迟恭和李靖等一干武将纷纷附和。

既然李世民刚才说这是戴胄亲自调查的结果，那自然是不会有问题了。

支持排除人口危害的弊端政策，这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他们这些家伙可还一直惦记着曹泽的黑火药的，这时候自然要支持了……

“陛下，臣反对！”户部侍郎崔江站了出来：“臣并不是说此法不好，只是贸然推广的话，恐怕会引起民怨，若是有心人从中作梗的话，甚至会演变出不可预料的后果！”

作为崔家人，他自然要反对曹泽了。

况且他说的都有理有据，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李世民差点当场翻白眼……

从中作梗？

你丫心里都是荒漠吗？

你们世家少作点妖，朕都能烧高香了……

只是他也知道，崔江说的都是事实……

“玄龄，克明，你们怎么看？”李世民将皮球丢给了房杜二人。

“陛下。”房玄龄拱了拱手：“臣赞同崔侍郎的看法，贸然推广，必生事端。”

“臣附议。”杜如晦拱了拱手。

房玄龄把他要说的都说了，他还能说啥……

而且他俩都知道一件事。

今天陛下看似是在询问众人意见，实际上只是走走流程罢了。

毕竟按照大唐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的惯例，明显陛下已经有了决断。

而事实也如同二人预料的差不多。

等众人差不多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李世民拍板了。

“今日起，长安城及各州府县张贴告示，将其中的弊端告知百姓！”

李世民的意思就是把危害告诉百姓，但不会明文禁止。

到时候到底要怎么做，决定权还是在百姓自己手上。

虽然这样无法完全杜绝这种情况发生，但能很大程度上减少不少。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长安城某处。

经过一路的奔波，张山一家终于来到了堂弟府上。

堂弟一家也热情的设宴招待了他们。

期间两家就婚事问题做出了进一步的探讨，并且选好了良辰吉日。

到时候张山一家就住在堂弟帮他们准备的宅子里，接亲也就在那边进行了。

完事后哥俩亲自带人上街，准备大肆采购一番。

刚出发没多久，就看到前面围了不少人。

碰巧哥俩都是爱看热闹的性格，便过去瞅了瞅。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

“原本我还说今年让女儿出嫁呢，现在看来得等一等了。”

“女儿啊，是爹害了你啊……”

……

哥俩心中直纳闷。

这么多人围着告示栏，估计是陛下又推出什么新政令了。

只是这些人的反应怎么怪怪的？

“上面说什么了？”因为不认字，张山便询问了一句。

堂弟没说话。

只是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到底怎么回事？”张山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又问了一句。

“陛下说，女子生育太早会增加死亡和得病的可能性。”堂弟面色古怪道：“而且三代以内有血缘关系的子女成婚，有很大几率生出怪胎。”

听完这话，张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只在蓝田县推行的么？

怎么陛下这边也说起这事了？

“怎么可以这样……”张山喃喃道：“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也……”

“陛下只是告知了危害，并未说要强制执行。”堂弟开口了：“大哥，看来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吧！”

虽然堂弟家是儿子，可他也不想自己孙子辈是个怪胎。

不然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话一出，张山彻底傻了！

“不是？之前明明已经说好的，你怎么能……”张山不敢置信的指着堂弟：“你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

“说好的又如何？别忘了，咱们两家之间可是没有婚约的。”堂弟当场翻脸：“就算告到官府去，我也在理！”

“你……”张山顿时哑火了。

“还有，那处宅子我也要收回来了，你们另寻他处吧！”说完后，堂弟一甩袖子离开了。

张山彻底愣在了原地……

一切荣华富贵，瞬间化为了泡影……